第一百四十六章：城西倉庫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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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為何守衛倉庫的只剩下您一人呢？”李明達心裏竊喜，沒想到城西倉庫之行，竟然有意外收獲，城門守衛乃是隋煬帝宮中的老太監。
“我在這裏待了沒兩年，就遇到隋朝滅亡，唐朝建立。大家就逃回老家去了，而我的家人都在長安，我自然哪裏都去不了，可是他們也都死在戰火中了，我就幹脆一心一意待在這裏終老了，”
“公公，唐朝建立之後，城西倉庫都存放什麽貨物？”李明達看著一間間空空蕩蕩的庫房，庫房內滿是破碎的殘片，不禁動容感嘆：“這裏曾經是財寶堆積如山之處吧！隋亡之後，應該是遭遇了洗劫吧！”
老太監無奈拾起地上的錦盒放好：“這個庫房裏以前放著皇上禦用的瓷碗，可惜二十年前駐兵兵敗潰散之後，附近的百姓趁亂哄搶一番，可惜了這些好寶貝！你看這個錦盒裏曾經放著的就是皇上喜愛的翡翠碗，那裏放著皇上書房裏花瓶。其實天下珍品數不勝數，皇上哪裏全部看得過來，我們被選到這裏，就是因為擅長一手丹青妙筆，一旦有官員送來珍寶，我們就夜以繼日將它們畫下來，呈送給皇上預覽，皇上就會選擇最喜愛的珍寶留在宮中。所以雖然珍寶不可計數，但是一樁樁一件件全在我的腦子裏！”
“一個朝代已經作古，活人都不在了，死物又怎麽能幸免呢？”趙飛白毫不憐惜念叨。
“公公，這裏既然是皇帝存放財寶之處，您可記得所有名目？”李明達本來認定這個老太監已經上了歲數，又老眼昏花，也許已經不記得事實，如今聽了他一番說辭，似乎記性並沒有退步。
“這個自然，我若是連這個都不記得，豈不是任由守衛士兵盜取胡鬧，一旦事發，皇上怪罪下來我可就不得善終了！”
李明達終於問出了隱藏於心的話語：“不知公公可否知道隋朝隋煬帝的金蝶頭飾，銀杯！就是前幾日長安西市中那兩位公子鬥富的拿出的寶貝？”
老太監變了臉色眼光躲躲閃閃道：“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，當年地方官員打造出來之後，就被送到這裏，我和同伴們一起為這兩件寶貝作畫。當時皇上特別喜愛，故而將兩件稀世珍寶留在內宮，後來賞賜給寵妃了，聽說他常常與寵妃一同用那個銀杯喝酒呢！”
“您知道隋朝滅亡之時，內宮之中有哪位妃子身懷六甲，即將臨盆嗎？”趙飛白單刀直入，他想打聽究竟隋朝滅亡之時，哪一位妃子生下了大隋遺孤。
老太監搖搖頭道：“我們被送出宮，來到這裏守衛倉庫，宮中之事就一概不知了。只是此等宮闈秘史一般會登記在冊，畢竟皇家子嗣血脈不得混淆，必須有所依據。只是如今改朝換代已久，那些記錄皇碟的冊子也許已經失散了！”
舉目望去，唯一堆積在庫房內的只有安承德送來的幾張大鼓，以及肆意丟棄的隋朝物件。狐妖鼓上舞事件浮上心頭，李明達專註望著大鼓。
老太監看著李明達專註的眼神立刻明白她的思緒：“那幾只大鼓乃是胡商安承德送來的，聽聞本來是送去城門替換已經壞掉的大鼓，誰知道波斯使節推遲來長安的時間，狐妖作祟事件導致守城的將領心生怯意，所以讓送來此處。風光不再的城西倉庫就是收容朝廷用不著的東西。”
“那一日裴希正為何會將煙花送離此處？”趙飛白追問道。
“我也不知為何，這裏荒涼幹燥，人跡罕至，是存放煙花爆炸最好的地點，可是裴老爺突然來到我這裏，說要提走所有煙花！”
“煙花怎麽會在途中爆炸呢？”
“煙花存放在我這裏幾年都未曾出事，我也實在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？”
李明達與趙飛白佇立倉庫之中，眺望四面光景，細心的他們迅速察覺了倉庫的破綻。這片土地由於人跡罕至，積累了厚重的塵土，這麽一來，反而留下了隱蔽在角落不易發覺的腳印，腳印的盡頭便是堆積煙花的庫房。
李明達心中已經明了，有人潛入了倉庫之中，也許正是對這批煙花做了手腳，她故意旁敲側擊追問道：“不知公公可聽過狐妖鼓上舞的奇聞？這些不祥之物大鼓存放於此，公公夜晚看過狐妖出沒？”
老太監面露難色，緊張兮兮道：“說到這個，我的確看到一些影子，明晃晃的樣子，清晨我起床後就在院子中撿到的狐貍毛！滲人的咚咚咚的聲音會傳入耳中，我嚇得不敢起來看，也許那只狐妖又在大鼓上跳舞了！”
“您是長安城的老人家了，不知您是否知道狐妖真正的傳聞，為何西市之中會有狐妖呢？”
“聽聞一個地方怨氣沖天，才會滋養天地萬物中的妖怪，也許如意坊那裏有著怨氣吧！”
趙飛白與李明達離開城西倉庫，他們回頭眺望這間淪落於塵封中的城西倉庫，它的光輝榮耀已經隨著時間的車輪蕩然無存。
長安西市裴府
裴希正正在府中指揮家人處理事務，他插著腰身居於閣樓之上，吩咐家人進進出出。
李明達眾人剛踏入門口，就聽見粉碎聲音此起彼伏，巨大的煙氣浮上天際，燒焦的味道鉆入鼻中。
仆人領著李明達眾人一路往裏頭走，李明達追問道：“你們府中為何如此淩亂？”
仆人唉聲嘆氣道：“老爺不知怎麽，公子失蹤後，越發想不開了。今天突然命令我們打開寶庫，取出許許多多珍寶，讓我們砸碎名貴的瓷器，燒毀傳世名畫，您說這不是造孽嘛！”
“你家老爺是要棄財私逃了嗎？”秦若筠打趣笑道：“難道他真是殺害張昀的主謀嗎？”
“您這話說的，我家老爺為人正直，交友廣泛，從不輕易得罪人。可是自從見了張昀老爺，張昀老爺就喜歡處處針對我們，前幾年甚至夥同其他商賈，企圖斷了我家老爺的貨源，還好我家老爺處變不驚，解決了這場大事。”
看來兩人乃是宿敵，矛盾原因也不知由何而起。李明達追問道：“你家老爺與公子關系如何？”
“我家老爺十分溺愛公子，所以我家公子才會養成這樣不知輕重的性情，我聽說少爺出生在外頭，抱回來的時候，母親已經難產死了，所以老爺加倍疼愛。可是他總是傷老爺的心，上次他偷偷去了寶庫取走了老爺的命根子銀杯，老爺差點沒背過氣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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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這裏待了沒兩年，就遇到隋朝滅亡，唐朝建立。大家就逃回老家去了，而我的家人都在長安，我自然哪裏都去不了，可是他們也都死在戰火中了，我就幹脆一心一意待在這裏終老了，”
“公公，唐朝建立之後，城西倉庫都存放什麽貨物？”李明達看著一間間空空蕩蕩的庫房，庫房內滿是破碎的殘片，不禁動容感嘆：“這裏曾經是財寶堆積如山之處吧！隋亡之後，應該是遭遇了洗劫吧！”
老太監無奈拾起地上的錦盒放好：“這個庫房裏以前放著皇上禦用的瓷碗，可惜二十年前駐兵兵敗潰散之後，附近的百姓趁亂哄搶一番，可惜了這些好寶貝！你看這個錦盒裏曾經放著的就是皇上喜愛的翡翠碗，那裏放著皇上書房裏花瓶。其實天下珍品數不勝數，皇上哪裏全部看得過來，我們被選到這裏，就是因為擅長一手丹青妙筆，一旦有官員送來珍寶，我們就夜以繼日將它們畫下來，呈送給皇上預覽，皇上就會選擇最喜愛的珍寶留在宮中。所以雖然珍寶不可計數，但是一樁樁一件件全在我的腦子裏！”
“一個朝代已經作古，活人都不在了，死物又怎麽能幸免呢？”趙飛白毫不憐惜念叨。
“公公，這裏既然是皇帝存放財寶之處，您可記得所有名目？”李明達本來認定這個老太監已經上了歲數，又老眼昏花，也許已經不記得事實，如今聽了他一番說辭，似乎記性並沒有退步。
“這個自然，我若是連這個都不記得，豈不是任由守衛士兵盜取胡鬧，一旦事發，皇上怪罪下來我可就不得善終了！”
李明達終於問出了隱藏於心的話語：“不知公公可否知道隋朝隋煬帝的金蝶頭飾，銀杯！就是前幾日長安西市中那兩位公子鬥富的拿出的寶貝？”
老太監變了臉色眼光躲躲閃閃道：“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，當年地方官員打造出來之後，就被送到這裏，我和同伴們一起為這兩件寶貝作畫。當時皇上特別喜愛，故而將兩件稀世珍寶留在內宮，後來賞賜給寵妃了，聽說他常常與寵妃一同用那個銀杯喝酒呢！”
“您知道隋朝滅亡之時，內宮之中有哪位妃子身懷六甲，即將臨盆嗎？”趙飛白單刀直入，他想打聽究竟隋朝滅亡之時，哪一位妃子生下了大隋遺孤。
老太監搖搖頭道：“我們被送出宮，來到這裏守衛倉庫，宮中之事就一概不知了。只是此等宮闈秘史一般會登記在冊，畢竟皇家子嗣血脈不得混淆，必須有所依據。只是如今改朝換代已久，那些記錄皇碟的冊子也許已經失散了！”
舉目望去，唯一堆積在庫房內的只有安承德送來的幾張大鼓，以及肆意丟棄的隋朝物件。狐妖鼓上舞事件浮上心頭，李明達專註望著大鼓。
老太監看著李明達專註的眼神立刻明白她的思緒：“那幾只大鼓乃是胡商安承德送來的，聽聞本來是送去城門替換已經壞掉的大鼓，誰知道波斯使節推遲來長安的時間，狐妖作祟事件導致守城的將領心生怯意，所以讓送來此處。風光不再的城西倉庫就是收容朝廷用不著的東西。”
“那一日裴希正為何會將煙花送離此處？”趙飛白追問道。
“我也不知為何，這裏荒涼幹燥，人跡罕至，是存放煙花爆炸最好的地點，可是裴老爺突然來到我這裏，說要提走所有煙花！”
“煙花怎麽會在途中爆炸呢？”
“煙花存放在我這裏幾年都未曾出事，我也實在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？”
李明達與趙飛白佇立倉庫之中，眺望四面光景，細心的他們迅速察覺了倉庫的破綻。這片土地由於人跡罕至，積累了厚重的塵土，這麽一來，反而留下了隱蔽在角落不易發覺的腳印，腳印的盡頭便是堆積煙花的庫房。
李明達心中已經明了，有人潛入了倉庫之中，也許正是對這批煙花做了手腳，她故意旁敲側擊追問道：“不知公公可聽過狐妖鼓上舞的奇聞？這些不祥之物大鼓存放於此，公公夜晚看過狐妖出沒？”
老太監面露難色，緊張兮兮道：“說到這個，我的確看到一些影子，明晃晃的樣子，清晨我起床後就在院子中撿到的狐貍毛！滲人的咚咚咚的聲音會傳入耳中，我嚇得不敢起來看，也許那只狐妖又在大鼓上跳舞了！”
“您是長安城的老人家了，不知您是否知道狐妖真正的傳聞，為何西市之中會有狐妖呢？”
“聽聞一個地方怨氣沖天，才會滋養天地萬物中的妖怪，也許如意坊那裏有著怨氣吧！”
趙飛白與李明達離開城西倉庫，他們回頭眺望這間淪落於塵封中的城西倉庫，它的光輝榮耀已經隨著時間的車輪蕩然無存。
長安西市裴府
裴希正正在府中指揮家人處理事務，他插著腰身居於閣樓之上，吩咐家人進進出出。
李明達眾人剛踏入門口，就聽見粉碎聲音此起彼伏，巨大的煙氣浮上天際，燒焦的味道鉆入鼻中。
仆人領著李明達眾人一路往裏頭走，李明達追問道：“你們府中為何如此淩亂？”
仆人唉聲嘆氣道：“老爺不知怎麽，公子失蹤後，越發想不開了。今天突然命令我們打開寶庫，取出許許多多珍寶，讓我們砸碎名貴的瓷器，燒毀傳世名畫，您說這不是造孽嘛！”
“你家老爺是要棄財私逃了嗎？”秦若筠打趣笑道：“難道他真是殺害張昀的主謀嗎？”
“您這話說的，我家老爺為人正直，交友廣泛，從不輕易得罪人。可是自從見了張昀老爺，張昀老爺就喜歡處處針對我們，前幾年甚至夥同其他商賈，企圖斷了我家老爺的貨源，還好我家老爺處變不驚，解決了這場大事。”
看來兩人乃是宿敵，矛盾原因也不知由何而起。李明達追問道：“你家老爺與公子關系如何？”
“我家老爺十分溺愛公子，所以我家公子才會養成這樣不知輕重的性情，我聽說少爺出生在外頭，抱回來的時候，母親已經難產死了，所以老爺加倍疼愛。可是他總是傷老爺的心，上次他偷偷去了寶庫取走了老爺的命根子銀杯，老爺差點沒背過氣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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